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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岩:兴趣是人生最好的方向
 
 
 
 
刘岩,全球变化与地球系统科学研究院教师
 
20153月,一篇为南极冰架“体检”并揭示其消退机制的文章,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刊》(PNAS)上,这是中国极地遥感研究成果第一次在该刊物发表。
南极冰架的“健康”状况在南极冰盖物质平衡中扮演重要角色,与全球海平面的高度息息相关。法国科学院院士安妮·卡泽纳威(AnnyCazenave)高度肯定了这篇文章,认为该研究结果将有助于提高未来冰盖模式模拟的准确性和未来海平面升高预测精度。而它的第一作者刘岩,正式踏入极地遥感研究领域,不过短短六年。
重归科研路
相对于其他同行,刘岩的科研经历没有那么一帆风顺,2006年,从中科院遥感所地图学与地理信息系统专业硕士毕业后,刘岩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进入北京一家从事遥感应用的科技公司。
三年时间,刘岩从工程师一路做到技术经理、项目经理、代理部门经理,公司的发展越来越稳定,她的工作也从疲于奔命的“救火员”,变得逐渐轻松,进入了一种平稳运行的状态。
慢下来的节奏,给了刘岩更多的时间思考,她觉得目前的状态虽然稳定,但却少了一些未知和探索的快乐。
2009年,北京师范大学全球变化与地球系统科学研究院程晓教授的一则招聘启事,引起了刘岩的注意。刘岩在中科院读书的时候,就曾听过程晓南极科考归来的报告会,让她对极地科考研究着了迷。
这则启事唤醒了刘岩心中曾经的科研梦想。她立刻给程晓教授打了电话,“程老师劝我要遵从内心的想法,极地遥感科考是大有作为的”。
找到了内心的方向,刘岩没有过多犹豫,递交了辞呈。公司老总挽留她,在薪水和职位方面都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但刘岩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完成世界首张全南极土地覆盖图
进入程晓教授的极地遥感科研项目组,刘岩还没来得及重新体味校园生活,就接受了一个充满挑战性的任务———制作一份全南极土地覆盖图。
由于南极洲恶劣的自然环境与独特的国际地位,之前关于南极地区土地覆盖分类研究较少,还没有一个分类体系能完整、系统、准确地对南极地区的所有土地覆盖进行分类,更没有一张完整的全南极土地覆盖图。
程晓教授指导项目组建立了南极洲地表覆盖分类体系,将南极洲地表覆盖分为蓝冰、裂隙、裸岩、水体、冰碛、粒雪六种类型,利用全南极洲15米分辨率的“ETM+镶嵌图”对地表覆盖进行解译。
确定了解译标准之后,刘岩把项目参与者召集起来,进行培训和试验,帮助大家达成一致的解译思路。同时采用交互检查的方式保证地表覆盖图的质量,避免了由于大家对地表覆盖类型的理解不一致,造成解译不一致形成的覆盖图质量不一,以致不同分区难以拼接的问题。
“这张图要按照110万比例尺出图,出图面积相当于50米×50米。我们利用影像图进行信息解译要在15万的比例尺下完成,工作面积相当于500米×500米。而在地表覆盖复杂的区域,人工目视解释完成一平方米,至少需要一天时间,由此可知工作量之巨大。”
刘岩制定了时间和进度表,综合考虑不同区域地表覆盖的复杂程度,采取了分区、分复杂度的实施计划方案,准确地估算了工作量和控制工作进展。
他们搜集1999年至2003年期间全南极洲1100张多通道的卫星影像,通过DN值饱和溢出调整、辐射校正、表观反射率转化等,将卫星影像数据还原成地表的真实状态。
工作进展控制得非常严格,而刘岩总是力求在第一时间解决出现的问题。那一年,她像着了魔,连做梦都会想技术细节。
解译完成、拼接成功、验证合格……一年时间,世界首张南极洲地表覆盖图制作完成,成为我国极地遥感研究的标志性成果,入选“国家十一五科技重大成果”。
程晓教授为自己的“慧眼”自豪,“刘岩在大数据处理方面非常有经验,而且她有超卓的耐心和毅力去做琐碎的基础性工作。在这个工作里,也体现了她优秀的组织能力和执行力。”
中国极地遥感领域首篇PNAS论文
2010年,制作完成南极洲地表覆盖制图以后,刘岩对南极的认识有了质的飞跃。她在程晓教授的指引下将研究重点放在快速变化的南极冰架的监测上。当时,研究组每天实时获取上百景的欧空局SAR卫星数据,利用这些数据,他们捕捉到默兹(Mertz)冰架因冰山碰撞而发生崩解的整个过程。
刘岩想知道,在南极此类事件发生的概率有多大。她开始围绕整个南极海岸线进行搜索,果真又发现了几例,她同时发现了有效的崩解探测方法,如果通过长时间的观测获得足够的崩解事件,则意味着可以利用统计方法分析冰架的崩解规律,这将是好的研究切入点。
她开始大量进行文献阅读和信息搜索,发现全南极范围的冰架崩解研究还属于空白。但是,全南极范围内观测冰架崩解是一个苦力活,要求处理上千景影像无数次,涉及整个南极海岸线,这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20124月,刘岩完成了对南极地区2005年至2011年间冰川崩解的观测。近万幅雷达卫星影像,一幅一幅地过,她用了整整两年,精确测量了绕整个南极海岸线崩解出的面积大于1km2的冰山及所有冰架的“健康”状态。而这之前,国际上仅关注大于100km2的冰山。
2012年底,刘岩基本完成数据分析,她的工作引起了首席科学家约翰·摩尔(JohnMoore)教授极大的兴趣。摩尔教授同时提出研究中还需要对冰架的其他收支分量同时进行详细评估和计算,这也将是巨大的工作量。时间很紧,很可能国外也有其他团队在做。
刘岩开始和时间赛跑,她一头扎进办公室。回家路上,常常分不清夜星还是晨星。她记不清自己熬了多少个夜,终于在一个月内完成这部分工作。但是这并不是结束,作为一个新人,很可能面临数据受质疑,因此整个工作还要进行严格的数据不确定性评估。
20137月,国际冰川学年会在北京举行,程晓教授专门在会前邀请了冰川学的顶级科学家们来师大举办了一次“国际冰运动研讨会”,会上安排刘岩报告了她的研究成果,得到“大牛”们的肯定。
10月,她将文章投向《科学》(Science)。很快,文章进入二审。
20141月,刘岩等来了《科学》的审稿意见,三个审稿专家,只有一个正面意见,另两个都是负面。最终,文章还是被拒。
有意思的是,两个给负面意见的专家都肯定了文章价值,拒稿的理由是认为此文不适合在《科学》这样的期刊上发表。摩尔教授对这样的回应非常气愤,他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新人的偏见。
程晓教授对陷入沮丧的刘岩“当头棒喝”:“打破偏见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用实力说话,否则偏见就会永远跟着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不再纠结,憋着这口气,继续改稿。说来也奇怪,一旦投入到工作中,郁闷、委屈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一轮改完之后,我实实在在地觉得这篇文章非常不错了。”
20148月,她将文章投给PNAS10月,收到审稿结果,两个审稿人,一个建议直接发表,另一个肯定了文章的价值,但同时提出比较苛刻的修改意见。PNAS主编同意第二个审稿人的意见,建议据此进行修改。
修改过程一波三折,刘岩与合作者反复讨论,来回的E-mail就有上百封。她不厌其烦地精雕细琢,甚至到了距离修改稿返回的最后两周,她还对整个文章做了一次大的修改。这个过程中,刘岩的“strongmind”给摩尔教授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3月,文章正式发表。
相对于这个结果,刘岩更享受的是追求的过程:“做科研真的是有很多快乐的,那种发现新事物的欢喜,只有做的人,才能体会得到!极地科研,有太多的东西,等待我们去发现,兴趣就是人生最好的方向!”